瑞士水果联盟（THE FRUIT UNION Suisse）已有111年历史。在大部分时间里，它的标志都是一个带有白色十字的红苹果，即将瑞士国旗叠加在苹果这种最常见的水果上。但这个瑞士最古老、最大的果农组织担心，他们可能不得不改变其标志，因为科技巨头苹果公司正试图获取苹果这种水果形象的知识产权。

瑞士水果联盟董事长吉米·马里埃托兹（Jimmy Mariéthoz）表示：“我们很难理解这一点，因为他们并不是试图保护他们那个被咬过的苹果（指苹果公司的标志）。实际上，他们的目标是拥有一个真正的苹果的知识产权。我们认为，苹果是一个普遍存在的东西，应该是每个人都可以自由使用的。”

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记录，苹果公司已向全球数十个知识产权机构提出过类似的请求，并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日本、土耳其、以色列和亚美尼亚的有关部门已经同意了苹果公司的请求。苹果公司试图拥有一个像水果这样普通的东西的知识产权，这说明了如今全球知识产权行业正蓬勃发展，也导致了公司在他们并不真正需要的商标上疯狂竞争。

苹果公司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1976年成立的苹果公司早在2017年就试图在瑞士获得该商标，当时苹果公司向瑞士知识产权局（IPI）提交了商标注册申请，要求获得名为Granny Smith（一种青苹果品种）的黑白描绘的知识产权。该申请中涵盖了多种潜在用途——主要是电子、数字和视听消费品及硬件。在双方反复交涉之后，瑞士知识产权局在去年秋天部分批准了苹果公司的请求，表示苹果公司只能拥有其所需商品中部分商品相关的权利，理由是法律原则认为普通商品的通用图像（如苹果）属于公共领域。今年春天，苹果公司提起上诉。

目前法院正在审理的案件仅涉及瑞士知识产权局拒绝授予商标的商品。一位瑞士知识产权局官员表示，在没有获得苹果公司同意的情况下，不能透露这些产品的信息，因为诉讼仍在进行中，但包括了常见的商标用途，如“用于电视和其他传输”的视听素材。

马里埃托兹表示，水果联盟担忧的是，目前尚不清楚苹果公司将试图保护哪些苹果形状的用途，而且该公司在追究侵犯商标权方面一直非常积极。“我们担心的是，任何苹果的视觉呈现，也就是与视听、新技术或媒体相关的任何东西，都可能受到潜在影响。这对我们来说将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限制，”他说，“从理论上讲，每次我们用苹果做广告时，都可能存在风险。”

在过去的几年里，苹果公司追究了一个带有梨标志的备餐应用程序、一个名叫Frankie Pineapple的创作歌手、一条德国自行车道、一对文具制造商和一个学区等的侵权责任。该公司与披头士乐队的音乐厂牌Apple Corps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纠纷，最终在2007年才得到解决。

2022年，某非营利性组织对大型科技公司进行了调查，发现在2019至2021年间，苹果公司提交的商标异议申请比微软、脸谱网（Facebook）、亚马逊和谷歌的总和还要多。这些公司还为“Windows”或“Prime”等通用术语注册了商标。

早在2010年，苹果公司在瑞士就有维护商标权的先例。苹果公司与瑞士一个小型零售合作社达成庭外协议，声明它永远不会在其标志（一个放在购物车里的鲜红色苹果）上添加咬痕。当时合作社的主席表示，这是“从未计划过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案例都对苹果公司有利。2012年，瑞士联邦铁路公司赢得了一笔2100万美元的和解金，因为它证明苹果公司抄袭了瑞士铁路钟的设计。2015年，由于瑞士一家手表制造商在20世纪80年代获得了的现有“苹果”商标，迫使苹果公司推迟在该国发行其热门的Apple Watch产品。

苹果公司只要求对黑白苹果图像的权利。然而，根据伯尔尼大学知识产权法教授西里尔·里加蒙蒂（Cyrill Rigamonti）的说法，这实际上可能为其形状提供最广泛的保护，使其能够追求各种颜色的描绘。“那么问题将是，关于一些并非完全相同的苹果，是否存在混淆的可能性？”

德克萨斯A&M大学法学院教授、日内瓦大学研究员艾琳·卡尔博利 (Irene Calboli) 表示，在瑞士，任何人只要能证明曾使用过争议标志，就可以在商标纠纷中获得保护。这意味着，苹果公司可能很难对已经使用了几十年苹果标志的组织实施强制执行措施。

然而面对大型公司，小企业往往会选择屈服。卡尔博利说：“这个体系非常偏向于那些拥有更多金钱的人。”仅仅是与像苹果这样的大公司进行诉讼所带来的昂贵诉讼费，就足以吓倒他们，阻止他们去做“可能完全合法的事情”。

卡尔博利表示：“许多人通过注册商标赚了很多钱。”知识产权机构“因为需要收入，他们为公司并不实际使用的商品颁发注册商标。”她补充说，像瑞士的苹果种植商这样的小公司，可能需要学会如何在这个体系下保护自己的资产。“既然体系就是这样，最好每个人都学会利用它，而不仅仅是大公司。”

瑞士法院的决定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知晓。马里埃托兹表示：“我们并不想与苹果竞争，也无意涉足与他们相同的领域。”他补充说，8000多名果农对这次试图抢夺商标的行为，最大的不满之一是“苹果公司并没有发明苹果，我们已经存在了111年，而且苹果已经存在了几千年。”

审校：汤一凡